芒种时节的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草北屯的土地,曹大林蹲在自家后院的老榆树下,正用一块油石打磨着几把采药用的鹿骨钎。
这些骨钎都是用成年马鹿的前腿骨制成的,通体雪白,一头磨得尖锐,另一头缠着红绳。
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骨钎上,立刻被滚烫的骨质吸收,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圆点。
"
哥,喝口水。
"
曹晓云端着个搪瓷缸子走过来,缸子里是刚打上来的井水,还漂着几片薄荷叶。
小丫头今天穿了件碎花小褂,两条麻花辫上系着红头绳,跑起来一甩一甩的像两只花蝴蝶。
曹大林接过缸子,仰头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井水顺着喉咙滑下,带着淡淡的薄荷香,顿时觉得燥热消了大半。
"
爹呢?"
他抹了把嘴问道。
"
在堂屋熬松脂呢。
"
小丫头踮脚往堂屋张望,"
哥,这次真要去挖七叶一枝花啊?"
曹大林点点头,从墙角的木箱里取出个红布包:"
嗯,周少校说部队医院急需这味药。
"
他小心地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团青苔,"
这是长在七叶一枝花旁边的苔藓,挖的时候得用它包着,保新鲜。
"
院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刘二愣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脑门上全是汗珠子:"
大林!
准备得咋样了?"
这憨货今天穿了件洗得白的蓝布褂子,腰上别着两把药锄,背上还背着个竹篓,活像个采药郎。
"
差不多了。
"
曹大林把骨钎插进腰间皮套,"
春桃和翠花呢?"
"
在屯口等着呢。
"
刘二愣子抹了把汗,"
赵大夫说现了一片七叶一枝花,少说有二三十株!
"
正说着,赵春桃挎着药篓走进院子,辫梢上系着红头绳,一走一晃像两朵跳动的火苗。
见院里两个大男人都盯着自己看,姑娘脸一红,低头从药篓里取出个油纸包:"
大林哥,这是新配的蛇药,带着防身。
"
曹大林接过药包,手指不小心碰到姑娘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着似的缩了缩手。
刘二愣子在旁边挤眉弄眼,被曹大林踹了一脚:"
滚去准备干粮,晌午进山!
"
日头爬到正午,四人来到了老鹰沟。
这里地势险峻,三面都是陡峭的山崖,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谷底。
赵春桃走在最前面,不时停下来观察地面的痕迹。
"
停。
"
她突然蹲下身,指着岩缝里的一丛植物,"
看那儿。
"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曹大林看到几株奇特的植物——七片叶子轮生,顶端开着一朵小花,正是珍贵的"
七叶一枝花"
!
"
是它!
"
曹大林压低声音,"
看叶色起码五年以上。
"
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
曹大林从怀里掏出根红绳,在植株茎秆上绕了七圈,打了个复杂的结。
"
这是锁魂绳。
"
见张翠花一脸好奇,他解释道,"
老辈人说灵药有魂,不锁住就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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