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流动的牛奶,在草北屯的茅草屋顶间缓缓流淌。
曹大林蹲在自家院门口的石磨旁,往五六半自动的枪膛里涂抹獾油。
油脂特有的腥臊味混合着枪械的金属气息,在清冷的空气中格外刺鼻。
他动作娴熟,每一处关节、每一条膛线都不放过——这是重生后养成的习惯,武器就是猎人的第二条命。
"
哥,给。
"
曹晓云端着个粗瓷碗走过来,碗里是冒着热气的玉米粥,上面漂着几片碧绿的野菜叶。
小丫头今天穿了件蓝布褂子,是赵春桃用旧衣服改的,袖口还留着拆线时的针脚。
曹大林接过碗,指尖触到碗底的温热。
他搅了搅玉米粥,底下沉着几块腊肉丁——这年月,腊肉可是稀罕物,肯定是娘特意给他加的。
"
爹呢?"
曹大林问,声音有些嘶哑。
昨晚追踪马老二到半夜,喉咙像塞了把沙子。
"
在仓房收拾套子呢。
"
曹晓云蹲在旁边,小手托着下巴看哥哥擦枪,"
哥,今天还去挖药吗?"
曹大林三口两口喝完粥,把碗还给妹妹:"
嗯,去老鹰沟。
"
他站起身,枪栓拉得哗啦响,"
去,把哥的绑腿拿来。
"
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进屋去了。
曹大林走到仓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
叮当"
声。
推门进去,只见曹德海佝偻着背坐在小马扎上,正整理一堆铁制捕兽夹。
老人粗糙的手指灵活地调试着弹簧,每个夹子都擦得锃亮。
"
爹,用不着这个。
"
曹大林蹲下身,捡起一个脸盆大的夹子看了看,"
今天去挖药,不打猎。
"
曹德海"
吧嗒吧嗒"
抽着旱烟,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带着,防身。
"
老人咳嗽两声,从墙角拿出捆麻绳,"
马家的崽子不是善茬,昨晚"
"
您知道了?"
曹大林有些意外。
"
哼。
"
曹德海冷笑一声,"
屯子里有什么事能瞒过我?"
他递给儿子一根细长的铁签,"
探路用,马家的陷阱爱用这个。
"
曹大林接过铁签,约莫两尺长,一头磨得尖利,另一头带着个小钩子。
这是老猎人探陷阱的工具,能戳穿伪装,勾出暗藏的套索。
"
谢谢爹。
"
曹大林将铁签别在腰后,又拿了几个捕兽夹塞进背包。
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
除了刘二愣子和赵春桃,还有吴炮手和几个年轻猎人。
大家全副武装,连张翠花都带了把砍柴刀。
"
都到齐了?"
曹大林环视众人。
刘二愣子拍了拍腰间的"
震天雷"
:"
齐活儿!
"
这憨货今天穿了件鹿皮坎肩,头上扎着条红布带,活像个山大王。
吴炮手蹲在墙角默默抽烟,脚边放着杆双管猎枪。
老爷子今天换了身干净衣裳,连胡子都修剪过了,看来是准备干场大的。
"
大林哥,"
赵春桃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