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里溅起火星。
案头还摊着阿爷手抄的残卷,泛黄的纸页间潦草写着:"
不良帅者,执天子耳目,寿已逾百载"
铜锅里的药汁咕嘟作响,章五郎将朱砂、云母一股脑倒入鼎炉,火苗窜起幽蓝的光焰。
他死死盯着沸腾的药汤,恍惚看见阿爷最后抽搐的手指,听见大夫那句"
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
"
不可能!
"
他突然掀翻药鼎,滚烫的药汁在青砖上蜿蜒如血,"
不良帅能长生,我为何不能!
"
夜风卷着碎叶扑进窗棂,章五郎猛然想起那枚能出入宫禁的令牌。
烛火明明灭灭间,他抓起令牌冲出房门,靴底踏碎满地月光。
掖庭秘阁的沉香与这里的药味截然不同,那些沉睡中的古籍,或许正藏着解开永生谜题的钥匙——只要能找到不良帅的记载,他就能挣脱命运的枷锁,不再重蹈阿爷的覆辙。
月过中天,章五郎刚推开书房的雕花槅扇,便见一抹玄色身影斜倚在博古架旁。
案头新换的白烛将那人轮廓镀上暖光,眉眼间三分狡黠七分英气,正是弟弟章昌宗。
少年晃着手中青瓷酒盏,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漾起涟漪:"
哥,今日入宫面圣,可探出什么门道?"
章五郎反手闩上门,鎏金令牌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将白日里被封协律郎、获赐宫禁通行令的经过娓娓道来,话音未落,章昌宗已跳起身,酒盏重重砸在案上:"
妙极!
有了这层身份,往后"
少年眼中迸出兴奋的光,话尾却被兄长抬手截断。
"
就你嘴甜。
"
章五郎低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令牌上的螭纹。
昏黄烛火在他眼底晃动,映得神情愈莫测。
章六郎突然揽住兄长肩膀,故意压低声音:"
哥哥莫不是嫉妒我这巧嘴?不如比划比划,让你见识见识我新练的拳脚!
"
说着作势便要往庭院去。
少年刚跨出门槛,后颈突然传来刺骨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