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透招待所雕花木窗时,陈大德正将夜光杯斟得满溢,琥珀色的酒浆映着摇曳烛火,在青砖地上泼洒出细碎的金斑。
"
起灵兄,这可是高句丽王室秘藏的寒潭春,不多饮几盏实在可惜!
"
他仰头饮尽,粗粝的手掌重重拍在案几上,惊得梁间燕巢簌簌落尘。
张起灵垂眸望着杯中晃动的月影,玄色衣摆扫过冰凉的砖缝。
指尖摩挲着杯沿暗纹,忽然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是常年浸在药水里的淬毒暗器才有的味道。
"
陈兄,我不胜酒力。
"
他搁下酒杯,起身时袖中黑金古刀轻鸣,惊得烛火陡然一暗。
陈大德晃着酒壶起身,酒气喷在张起灵肩头:"
也罢!
明日还要赶路,且"
话音未落,窗外梧桐叶突然无风自动,几片泛着黑边的枯叶贴着窗棂滑过。
两人对视一眼,陈大德腰间佩刀已出鞘三寸。
次日晨光熹微,荣留王率众在城门口假笑相送。
陈大德看着高句丽士兵刻意炫耀的强弩阵列,靴底碾过地上凸起的弩机零件,心中冷笑。
张起灵却在人群中捕捉到几道若隐若现的目光——卖胡饼的老者握刀的手势,茶摊伙计腰间鼓起的竹筒,皆是玄鸣阁惯用的暗卫装束。
车队行至平壤城郊的青枫客栈时,夕阳正将天际染成血色。
张起灵推开客房雕花窗,远处山道上腾起的尘雾在暮色中凝成诡异的弧线。
身后传来细微的衣袂声,他反手扣住来人腕脉,却触到熟悉的玄铁护腕。
"
参见天暗星!
"
不良人单膝跪地,面具缝隙里渗出冷汗,
"
城西破庙、城南商队、城东猎户,三处暗哨同时传回急报,三百死士分三路包抄,此刻已过梨花渡!
"
张起灵凝视着窗外渐渐聚拢的乌云,古刀在掌心旋出冷光。
推开陈大德房门时,正撞见这位大唐使者将地图按在墙上,朱砂笔重重圈住客栈地形:"
好个高句丽!
当我大唐仪仗是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