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的石阶藏在云雾里,凌辰牵着苏沐月的手往上走,石阶上的青苔沾着晨露,踩上去滑溜溜的。
山风卷着松针的清香掠过耳边,比乱葬岗的尸气好闻百倍,苏沐月脚踝的伤口在山风中隐隐痒,却是皮肉愈合的征兆——玄鸟的金芒果然霸道,连尸藤留下的邪毒都清得干干净净。
“还有多久到?”
苏沐月抬手拨开挡眼的云雾,指尖碰到片飘来的云絮,凉丝丝的。
她还是头回上青云山,只觉得这山像被人用墨笔染过,青黑的峰峦戳破云层,半山腰的道观飞檐沾着碎雪,倒比画里的景致还耐看。
“过了前面那道‘锁云桥’就到了。”
凌辰往前方指了指。
云雾里隐约能看到道石拱桥,桥栏上爬满了青藤,桥那头立着块丈高的石碑,刻着“青云禁地”
四个篆字——正是藏经阁的入口。
两人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锁云桥的轮廓渐渐清晰。
桥面上铺着的青石板被人踩得亮,桥栏的缝隙里长着几株开着小黄花的野草,倒是添了几分生气。
刚踏上桥,凌辰怀里的玄鸟令牌突然轻轻颤了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引动了。
“怎么了?”
苏沐月察觉到他的停顿,低头看向他腰间的令牌。
“令牌有反应。”
凌辰按住令牌,指尖能摸到纹路里流淌的暖意,“好像……是被阵法引动的。”
他师父玄机子最擅阵法,藏经阁外的“七星锁阵”
更是布了三十年,寻常修士靠近三步就会被天雷劈中。
可此刻令牌烫,却没见天雷落下,反倒桥栏上的青藤突然往两边退了退,像是在给他们让路。
“是玉佩的缘故?”
苏沐月指了指他怀里的玉佩——那是块月牙形的白玉,上面刻着青云山的山纹,是玄机子临走时给的信物。
凌辰摇摇头,刚要说话,桥那头的石碑突然“嗡”
地一声亮了。
石碑上的“青云禁地”
四个字泛起金光,顺着石缝往下淌,在地面上勾勒出七个小小的星点——正是七星锁阵的阵眼。
“这是……在认令牌?”
苏沐月瞪大了眼。
她出身阵法世家,却从没见过阵法主动认人的,更别说认的还是块外带的令牌。
凌辰也愣了愣,下意识将玄鸟令牌掏出来。
令牌刚一露面,石碑上的金光就像找到了归处,“嗖”
地一下窜过来,缠在令牌上绕了三圈。
紧接着,地面的七个星点同时亮起,原本挡路的雾气往两边散开,露出条通往藏经阁的石阶。
“看来师父早料到有这一天。”
凌辰攥紧令牌,心里突然酸了酸。
师父当年走得急,只说要去“寻个旧物”
,却没说去哪,也没说什么时候回。
如今看来,师父怕是早就知道玄鸟令牌的事,连藏经阁的阵法都给令牌留了通路。
两人顺着石阶往上走,尽头是座灰扑扑的石楼,楼高三层,墙皮都剥落了些,窗户上糊着的纸黄得脆,看着倒像座被遗弃的旧屋。
楼门口挂着块木匾,上面写着“藏经阁”
三个字,字迹苍劲,正是玄机子的手笔。
凌辰摸出玉佩贴在门环上,门环上的铜兽突然睁开眼,出“咔哒”
一声轻响,大门缓缓打开。
一股混杂着墨香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黑黢黢的,只有几缕阳光从窗缝里钻进去,照亮了空中飞舞的尘埃。
“小心点,里面的书不能乱碰。”
凌辰叮嘱道。
藏经阁里的书大多是上古秘闻,有些书页上还留着前辈修士的灵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