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风卷着碎雪掠过冰封的荒原,凌辰咳出的血珠刚落在胸前就冻成了暗红的冰晶。
他拄着断裂的玄铁剑半跪在地,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视线所及之处,是无边无际的暗影潮汐。
那些由怨煞之气凝聚而成的暗影兽正出刺耳的嘶鸣,它们的利爪在冻土上划出密密麻麻的裂痕,如同一张不断收紧的死亡之网。
三天了,他已经在这片被称作"
永夜之墟"
的绝境里支撑了整整三天。
"
咳咳"
喉间的腥甜越来越浓,凌辰咬碎牙关中的冰碴,余光瞥见左肩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暗影兽的利爪不仅撕裂了皮肉,更有一股阴寒刺骨的能量在经脉里疯狂游走,所过之处,连丹田内的灵力都开始变得滞涩。
"
小家伙,还能站得住吗?"
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凌辰猛地回头,只见白老者不知何时已盘膝坐在一块被冻裂的巨石上。
老人身上那件洗得白的粗布道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却丝毫不见狼狈,仿佛周遭的酷寒与凶险都与他无关。
"
前辈"
凌辰挣扎着想站起身,却被一阵剧痛钉在原地,"
那些暗影兽的数量太多了,而且它们好像在不断进化。
"
老者捻着银白的胡须轻笑一声,抬手指向西北方:"
你看那里。
"
凌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暗影潮汐中突然掀起一道数十丈高的黑色巨浪,浪尖上隐约可见一头生着七只复眼的巨兽轮廓。
那家伙每一次呼吸都能引动周围的怨煞之气剧烈翻涌,显然是这群暗影兽的领。
"
那是怨煞之核孕育出的领主,"
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当它彻底挣脱封印,整个北境都会被拖入永夜。
"
凌辰的心猛地一沉。
他想起出前,师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话:"
北境封印一旦破碎,人间将成炼狱,唯有找到破晓之心,才能重铸乾坤。
"
可现在,别说寻找破晓之心,他们连这片永夜之墟都未必能走出去。
"
前辈,您说的破晓之心"
"
就在你体内。
"
老者打断他的话,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鹰,"
但你太执着于用蛮力对抗黑暗,反而忘了光明本就生于至暗之处。
"
话音未落,那头七眼领主突然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周遭的暗影兽如同收到指令的潮水般朝两人涌来。
它们的利爪闪烁着幽蓝的寒光,所过之处,连坚硬的岩石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凌辰咬紧牙关,强撑着举起玄铁剑。
剑身因灌注了他最后的灵力而泛起淡淡的金光,可这点光芒在无边的黑暗中,就像风中残烛般微弱。
"
记住,光明从不是用来驱散黑暗的。
"
老者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而是要让身处黑暗的人,记得自己本就属于光明。
"
就在暗影兽即将扑到近前的瞬间,凌辰突然感到体内那股滞涩的灵力开始逆流。
原本被暗影能量冻结的经脉仿佛被一股暖流冲刷,他下意识地松开紧握剑柄的手,任由玄铁剑坠落在地。
"
这是"
他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正缓缓升起一团柔和的白光。
光芒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跳跃,像是无数个微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