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如利刃般刺入鼻腔,林清浅猛然睁开眼,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在视网膜上投下刺目的光斑。
她挣扎着起身,左手腕传来剧烈的刺痛——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一道莲花状的血痕,三瓣朱砂色纹路正沿着静脉缓缓蔓延。
"
别动。
"
低沉的男声从右侧传来。
陆沉舟半跪在病床边,袖口挽起露出小臂,同样的莲花印记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灼烧般醒目。
他手中攥着半块碎镜,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却诡异地扭曲成两朵并蒂莲的形状。
记忆如潮水倒灌。
昨夜暴雨中,古老的镜祠轰然坍塌,她亲眼看见母亲和陆夫人的血渗入镜面,双莲图腾亮起的瞬间,陆沉舟的父亲——那位向来冷峻的陆伯父,竟持斩灵剑穿透了两位夫人的心脏。
那柄本该斩妖除魔的灵器,此刻正躺在急救室门口的玻璃柜里,剑鞘上的莲纹与他们腕间的印记一模一样。
"
这是血脉共鸣。
"
陆沉舟指尖抚过镜面,裂痕中突然渗出黑色雾气,宛如当年镜祠里缠绕双莲的魔障。
林清浅浑身冷,她想起母亲临终前那句话:"
双莲归墟,魔障永镇"
——可现在魔障的气息为何会出现在他们身上?
窗外惊雷炸响,碎镜突然剧烈震颤。
林清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掌心透出微光,与陆沉舟的印记遥相呼应,两道光束在镜面上交织成阵。
碎镜里映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画面:青砖黛瓦的镜祠中,年轻的林清氏与陆夫人并肩而立,两人衣摆上的莲纹与她们现代的胎记分毫不差。
"
以我林清氏血脉为引"
母亲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却与急救室外的脚步声重叠。
林清浅抬头,正看见陆家族长——陆沉舟的二叔,带着十几个黑衣保镖闯入走廊。
他们腰间佩戴的玉佩上,赫然刻着残缺的莲纹。
"
沉舟,带她走。
"
陆沉舟突然起身,袖中甩出三枚银针封住院门。
林清浅这才注意到他胸前的衣襟已被鲜血浸透,左肋处插着半片镜刃——那是昨夜坍塌时,他为护她挡下的致命伤。
"
为什么你父亲要杀她们?"
林清浅攥紧床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陆沉舟的动作顿了顿,碎镜中闪过另一幅画面:年轻的陆伯父跪在镜前,斩灵剑上凝结着黑红色的魔气,而母亲和陆夫人的血正顺着剑身汇入镜中图腾。
"
不是杀,是封。
"
陆沉舟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热度透过皮肤传来。
林清浅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祭台上的双莲灯、镜中游走的黑影、以及陆伯父通红的眼眶——那不是杀意,是悲痛到极点的决绝。
走廊传来剧烈的撞击声,陆二叔的声音带着狠厉:"
沉舟!
你可知她母亲当年用禁术剥离陆家灵魄,现在魔障借尸还魂,你们身上的印记就是征兆!
"
禁术?剥离灵魄?林清浅脑中嗡鸣。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看陆夫人的眼神,那不是仇恨,而是愧疚。
镜中画面再次切换:陆夫人含泪将剑刺入自己心口,而母亲同时挥剑,两滴血珠在镜面上绽开双莲,陆伯父的斩灵剑紧随其后,将两簇血莲钉在镜心——那不是攻击,是加固封印。
"
他们当年不是同归于尽,是合魂祭镜。
"
陆沉舟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碎镜上,裂痕中浮现出完整的双莲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