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护城河的薄冰时,已是京城戌时三刻。
林清浅裹紧狐裘,望着宫墙上映着的冷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残留的赤焰草碎屑——三日前在昆仑山巅,清禾化作光点前,曾将一枚刻着蛊文的银戒塞进她掌心,戒面纹路竟与母亲遗物中的密信封口完全吻合。
"
在想清禾?"
陆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披风仍带着昆仑山的寒气,却在揽住她腰肢时,刻意用内力烘暖了掌心,"
等处理完宫中事务,我陪你去城西的妙音庵,给她立块清净碑。
"
林清浅点头,目光掠过他胸前若隐若现的蝶形印记——那是赤焰草与雪魄花交织的痕迹,如今已成为他与蛊毒共生的烙印。
昨夜在驿站歇脚时,她曾看见他对着铜镜擦拭胸前旧疤,镜面雾气中,金蚕与冰蚕的纹路已彻底消失,唯有那抹蝶形红印,像永不褪色的誓言。
宫门前的石狮子忽然出低沉的嘶吼,竟是御林军统领周岩带着暗卫迎出。
他单膝跪地时,林清浅注意到他耳后有一道新鲜的抓痕,形如蚕足——那是南疆"
控心蛊"
的标记。
"
陆将军可算回来了!
"
周岩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急切,"
皇上已昏迷三日,太医院说说症状与您此前中的蛊毒极为相似!
"
陆沉舟瞳孔骤缩,手中马鞭"
啪"
地甩在青石板上:"
此话当真?"
他翻身下马时,林清浅瞥见他袖中滑出的透骨钉已染上暗青色——那是淬了探蛊粉的利器,专门检测周围是否有蛊虫气息。
穿过重重宫门,沿途宫灯皆罩着素色灯罩。
林清浅嗅到空气中飘浮的龙涎香里混着一丝腥甜,那是用活人血饲蛊的味道。
她下意识按住腰间的赤焰草锦囊,却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铃声——不是清禾的母蛊铃,而是更尖锐、更冰冷的金属碰撞声,像无数细针在冰面上跳动。
"
浅儿,紧跟我。
"
陆沉舟忽然扣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脉搏上轻叩三下——这是他们在昆仑山时约定的暗号,表示"
前方有蛊阵"
。
林清浅抬头,看见乾清宫檐角挂着的九鸾风铃,每只鸾鸟口中都衔着一枚细小的银铃,正是方才听见的声源。
殿内烛火昏黄,檀香与药味交织。
皇上斜倚在龙榻上,面色青灰如霜,手腕处隐约可见蛛网状青纹。
太医院座王大人跪地叩,间竟有几根银丝泛着幽蓝光泽——那是长期接触蛊毒的征兆。
"
启禀将军,皇上脉搏似有虫鸣之声。
"
王大人的手在抖,"
下官斗胆猜测,这与当年陆老将军"
他忽然住口,目光扫过林清浅。
"
但说无妨。
"
陆沉舟替皇上诊脉,指尖在寸关尺处反复按压,"
二十年前的事,今日必须有个了断。
"
王大人咬咬牙,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绫:"
这是皇上昏迷前口谕,着老臣交给将军。
"
林清浅看见黄绫边缘绣着的五毒图案,正是母亲密信中提到的"
长生蛊"
标记。
陆沉舟展开黄绫的瞬间,林清浅听见他喉间出压抑的低吼。
只见黄绫上用朱砂写着:"
朕之蛊毒,与卿父同源。
欲解此局,需寻苗疆圣女血,及双蛊宿主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