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大军在玉门关外踏碎第七场黄沙时,月牙泉的烽火台正腾起青灰色烟柱。
林清浅伏在骆驼背上,望着远处沙丘上若隐若现的叛军旌旗,手心里攥着桃夭的《糖画谱》,指尖划过“石榴花三瓣卷”
的图示——这是桃夭暗语里“左翼空虚”
的意思。
“前方五里,沙枣林。”
陆沉舟的声音混着驼铃,从前方传来,铠甲在烈日下泛着冷光,却在马鞍上拴着桃夭绣的石榴红丝绦,红穗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林清浅摸了摸腰间的檀木匣,里面装着那具石榴红肚兜,金线在颠簸中轻轻摩擦,像桃夭在耳边低语。
沙枣林边缘,长卿跪在滚烫的沙地上,用佩刀划出半朵石榴花——这是他们与西域暗桩的联络信号。
片刻后,灌木丛里爬出个灰衣人,脸上蒙着纱巾,只露出眼尾的朱砂痣:“将军,月牙泉密道入口在烽火台莲花台座下,需以‘并蒂莲’为引。”
林清浅心中一凛,想起肚兜里的暗语“莲开七瓣时”
。
她解开衣襟,露出锁骨下方的红痣,在阳光下泛着朱砂色,正是莲花台座机关的钥匙。
陆沉舟忽然伸手替她拢好衣襟,指尖掠过她冰凉的肌肤:“等进了密道,我守着你开机关。”
话音未落,沙丘后方突然传来马蹄声。
二十余骑叛军举着弯刀冲出,刀刃上的蛇形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幽蓝——正是崔家暗卫的标志。
陆沉舟的长槊瞬间出鞘,槊风卷着沙砾扫过林清浅鬓角,她看见为之人腰间挂着半串石榴红玛瑙,正是桃夭当年丢失的信物。
“保护夫人!”
长卿带着亲卫扑向侧翼,林清浅趁机躲进沙枣林,取出桃夭的银钗。
断口处的金线石榴花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她忽然想起糖画谱里“银钗断尖——右路有陷阱”
的图示,立刻抽出腰间短刃,在沙地上划出三道斜线。
陆沉舟余光瞥见她的动作,立刻改槊为刺,直取敌人下盘。
果然,被刺中的叛军战马突然前蹄陷落,沙地下埋着的竟是淬毒的尖刺。
林清浅松了口气,指尖抚过糖画谱上桃夭的涂鸦,丫头画的小狐狸尾巴尖,此刻正对着陷阱的方位。
傍晚,大军在月牙泉畔扎营。
林清浅望着烽火台上的莲花台座,七瓣石雕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她取出三块并蒂莲碎玉,拼合时出“咔嗒”
轻响,陆沉舟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体温透过玉料传来:“浅儿,别怕,桃夭在看着。”
红痣对上莲花中心的凹痕时,台座突然出闷响。
林清浅感觉掌心一热,玉料上的血痕与她的红痣仿佛产生共鸣,七瓣莲花缓缓旋转,露出下方黑洞洞的密道口。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叛军的号角声,月光下,沙丘上的旌旗如潮水般涌来。
“进密道!”
陆沉舟抱起林清浅跃入坑道,亲卫们立刻用巨石堵住入口。
地道里弥漫着陈年的土腥味,却在拐角处现了壁画——正是二十年前石榴营将士的身影,每人手中都捧着琉璃灯,灯芯如石榴花般红艳。
林清浅摸着壁画上熟悉的面容,忽然在角落现行小字:“桃夭别怕,跟着灯走。”
字迹稚嫩,是桃夭小时候的笔迹。
原来柳绣娘曾带年幼的桃夭来过这里,用琉璃灯为她照亮前路,就像如今她用桃夭的遗物,为自己照亮战场。
密道尽头是座石室,中央石台上摆着七盏琉璃灯,分别刻着石榴、莲花、杏花等花信。
陆沉舟按照桃夭肚兜里的流苏顺序,将林清浅的玉佩按在第七盏石榴灯上,石壁轰然开启,露出藏在其中的青铜匣——正是西域兵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