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的粮食,再看看炕上病弱的婆婆、瘦弱的女儿和过早懂事的儿子,一股沉重的责任,沉甸甸地坠在心底。
七年了,自打民国三十二年(1943年)收到那张写着丈夫名字的“阵亡通知书”,她的日子就像这黄土坡,一眼望不到头,只有无尽的苦熬。
男人死了,死在打鬼子的战场上,留给她一个“烈属”的名头,和这副千斤重的担子。
眼泪早就流干了,只剩下麻木的、日复一日的劳作,像一头蒙着眼拉磨的老驴。
铁蛋对爹几乎没印象,招娣更是从未见过爹的模样。
日子就在这沉重的灰黄色调里,一天天往前挪。直到九月的一天,村头忽然响起了喧天的锣鼓声和嘈杂的人语。
小王庄,这个闭塞得几乎被遗忘的山坳,迎来了土改工作队。
整个村子都活泛了,像一潭死水里投进了石块。陈翠兰也被通知去村公所登记人口、核实成分。
村公所那间破庙改的大屋里挤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汗味、旱烟味和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气息。
土改工作队的同志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军装,正挨个询问、记录。
张干事低头看着登记册,例行公事地询问:“下一个,陈翠兰家是吧?家里几口人?成分?”
陈翠兰这时方才上前声音低沉沙哑:“四口。婆婆,我,儿子铁蛋九岁,女儿招娣七岁。是贫农。”
“嗯。家里有军属或者烈属没有?”
陈翠兰沉默了几秒,仿佛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