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连分清上与下都成了奢侈的人。
闭上眼睛并不能阻止纳米武装的传感器将捕捉到的每一张惊恐扭曲的脸投射进大脑。
过分的清晰度甚至能放大看到他们眼中倒映的、同样在崩溃的世界。
这份清晰对柯乐来说亦是是一种酷刑。
都说战争是最好的晋升途径,可在sca时柯乐却当了很久的机步班班长。
报告上的评价总是模糊地写着“战术素养优良,但某些方面仍需锤炼”
。
柯乐知道那指的是什么,一直知道。
自始至终,她都无法毫不犹豫地将“战损”
仅仅当作一个可以接受的数字敲进终端;总会清晰地记住每一个“损失单位”
背后所代表的那个活生生的人;他们也总会闯入自己的梦中上演那些未完的故事。
无法轻易地将生命折合成冷冰冰的交换比。
这种共情是有血有肉的战士的基本素养,可对指挥者来说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缺陷。
直到现在柯乐也无法想象林亚东和何泽是怎样不顾常规部队的伤亡强行将自己弹射向战场的,也无法明白他们每晚要又是如何伴着同僚的哀嚎入睡?
是的,想不明白,所以柯乐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什么也做不了,她便只好逃避;
不去想那些将死的战友,同时祈祷,希望他们没有看见自己。
请不要以为我是救援。
请不要生出一点希望。
“……对不起。”
这里是地狱。
“……对不起。”
我什么都做不了。
……
人形海鬼只要专注于防御,即便是一对八也不落下风。
近卫组的攻击好歹偶尔会被人形海鬼以利爪格挡,狙击组却是全无参与感;醒来的鸟山驱使浮游炮寻找机会依然没戏;两千更是心神不宁注意力只在遭受攻击的海南舰上。
利刃是划好范围的面,炮弹是定好轨迹的线,尖兵是约定剧本的人偶,人形海鬼只用起舞。
先不论在那里片异常重力中海南舰战斗群能撑多久,如果时间再拖下去,届时阻止人形海鬼也将没有意义。
军舰的强度设计不针对高空坠落,顶多被极端海浪抛起后落下,就这有可能导致舰体结构变形、设备损坏。
任何有实际高度的坠落哪怕只有十米都可能折断整艘船,更高的高度则可能导致毁灭性后果。
像是指挥家引领着最宏大的交响乐团,于现实中划韵律和力量的具象表现,人形海鬼指尖的每一次微妙颤动,远处那遮天蔽日的水柱便随起伏,错位的高度差便开始重组。
万吨战舰在她眼中,不过是这狂乱乐章中随波逐流的渺小音符。
而尖兵们的攻击,连插曲都算不上,毫无干扰。
海鬼的世界没有森严的等级,却存在着源于力量本质的“权能”
。
此刻仅仅是一个念头,便能调动这足以颠覆物理法则、淹没钢铁巨舰的深海大军……这种掌控一切的、近乎神只般的“权力”
感,让她沉醉其中。
甚至暂时忘却了红球那喋喋不休的警告,忘却了对“权限”
目标的追求,忘却了脚下那些如同蝼蚁般挣扎的人类尖兵。
这种沉溺于力量、操控与毁灭美学的情绪碎片,正是她与红球所定义的、绝对理性的“权限”
之间,那道最深的鸿沟。
“看到了吗?■■■,这就是……‘随心所欲’的感觉吗?”
模拟“陶醉”
的意念碎片,不受控制地逸散向红球。
“否!
‘伪权限’!
调动其他机体是为了弥补先前由你的行为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