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鸟山三穗与王庆收一(2 / 5)

,苞米面糊糊稀得能照见人影,三穗的到来让本就紧巴的日子勒得更紧。

屯里人风言风语,戳王老头和王婶的脊梁骨。

“王老蔫,你捡个鬼子崽儿,图啥?养大了咬你手脖子?”

“王婶子,心善也不能喂了狼崽子啊!

想想你家大儿子!”

王老头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烟雾缭绕里看不清表情,半晌才闷闷地吐出一句:“总归是条命。”

王婶则把三穗往身后拉了拉,用瘦弱的身子挡住那些刀子似的目光。

三穗听不懂太多话,但那浓浓的敌意和“小鬼子”

的称呼,却依然能像刺刀一样扎进他心里。

他缩在王家炕梢的角落,像只受惊的鹌鹑。

王婶给他端来一碗热乎的苞米碴子粥,他不敢接,只是用那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她。

王婶就把碗塞进他冰凉的小手里,粗糙的手指碰了碰他皴裂的脸颊,用起来她养自己孩子时的办法生硬地说:“吃!

不吃就饿死!”

日子在寒冷和沉默中一天天度过。

三穗像王家养的一只沉默的猫,小心翼翼地学着干活:抱柴火,扫院子,给鸡撒把瘪谷子。

他学得很快,手脚麻利,生怕慢一点就被嫌弃、被赶走。

他怕见生人,尤其怕屯里那些半大小子。

他们朝他扔石子,学着连他也听不懂的日本话怪叫,骂他“小鬼子”

有次他被堵在村口的草垛旁,拳头和泥块雨点般落下来,他抱着头蜷缩着,不哭也不叫。

他在来到王婶家前吃得不差,和这些从小就饥一顿饱一顿的孩子比起来强壮不少,但从未反抗过,生怕一反抗就会被赶出去。

还是王老头扛着锄头路过,像拎小鸡崽一样把那几个小子轰开,然后一言不地把他拎回家。

王婶用热水给他擦洗脸上的血污和泥,一边擦一边掉眼泪,嘴里骂着:“这帮天杀的猴崽子!”

三穗看着她浑浊的眼泪,想到了自己生死不明的母亲,第一次觉得这从来添不满柴火的冰冷土炕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渐渐地,那铺土炕上三穗的位置从炕梢挪到了炕头,离烧火的灶膛越近了些。

王婶开始教他说话,指着碗说“碗”

,指着水说“水”

,指着天上的老鸹说“老鸹”

三穗学得很认真,咿咿呀呀地跟着念,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叫,他不再只是“小鬼子”

,王婶也开始叫他“收儿”

,王老头也偶尔闷头递给他一个烤得焦香的土豆作为奖励。

因为他学会的第二句中国话就是自己的中国名字。

至于第一句,那是自己穿军装的亲生父亲教的,他从来不说,因为父亲说那是中国人求饶时才会说的话,自己能听懂就行……

真正让三穗心头那块坚冰裂开一道缝的,是王婶教他写名字。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午后,窗外飘着细碎的清雪,王婶从炕柜最底下摸出个旧箩筐,里面有几张泛黄的毛边纸和半截快秃了的铅笔头。

她盘腿坐在炕上,把三穗拢在怀里,用那双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笨拙地握住铅笔,在纸上照着王婶从县城讨来的字条临摹。

“看好了,收儿,”

王婶的声音带着点难得的柔和,“这是‘王’,咱家的王,代表大富大贵的王,知道吗?”

她一笔一划,写得很慢,很重,虽然不熟练得像是要把这字刻进纸里,但也是为了刻进三穗的心里。

“‘庆’,喜庆的庆,盼着咱家以后能有点喜庆事儿,比如等你长大了给你讨个媳妇儿……屯里可能有点难,没关系,我们去远点的村子讨!”

温馨提示:亲爱的读者,为了避免丢失和转马,请勿依赖搜索访问,建议你收藏【dq54网】 www.dq54.com。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可能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