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华从副食店回来,网兜里装着块肥瘦相间的羊肉,还有七八块带肉的羊蝎子,李娜掂了掂,少说有二三斤。
他一进门就扎进厨房,先处理羊蝎子:“得冷水下锅焯水,加拍姜、葱段和料酒去膻,水开撇净沫,再用温水冲,用凉水肉就柴了。”
羊蝎子处理好,他拿砂锅底层铺姜葱、丢两颗八角和一小块桂皮,码好羊蝎子倒上开水:“得小火炖一个半钟头,肉才嫩、骨髓才香,快熟了放冬瓜粉条,保准你爱吃。”
调小蜂窝煤火,他又转身切羊肉。
羊肉切薄片,加少许盐,勺半勺酱油和半勺淀粉抓匀腌十分钟:“炒孜然羊肉得薄肉片,淀粉能让肉嫩,油温六成热下锅才不粘,咱家火候比不了饭店,凑合吃。”
油冒轻烟,他倒羊肉快炒到变色,撒大把孜然粒和少许辣椒粉,出香后扔上切段的香菜:“孜然后放才香,香菜烫一下就好,脆嫩。”
厨房很快飘满羊蝎子的醇厚香和孜然羊肉的辛香,李娜在客厅咽口水,想起上辈子的烤羊肉串——现在东来顺也有,就是贵点。
她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周建华的背影。
李娜想起上辈子以前在楼上住,邻里之间都不说话,哪像现在。
王姐还主动给咱送冬瓜,这日子倒比上辈子暖乎。
周建华手里的锅铲顿了顿,回头笑:“快坐下,羊肉马上就好。”
俩人刚围坐在桌前,李娜正啃着一块浸满汤汁的羊蝎子,突然听见楼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嚎,穿透了窗户缝:“陆景山!
你把我妈给的陪嫁拿给陈雪华,我跟孩子以后怎么过?”
李娜咬着肉的动作停了,皱眉看向窗外:“这不是张大姐的声音吗?她跟陆副厂长又吵起来了?”
周建华放下筷子,脸色沉了沉:“前阵子就听说他俩闹得凶,张大姐宣传科的工作没了,顶替她的就是陈雪华。”
话音刚落,又传来陆景山不耐烦的吼声:“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格局?雪华丈夫救过我的命,她现在怀着遗腹子,孤苦伶仃的,我帮衬一把怎么了?你别整天揪着这点事吃醋!”
“帮衬?”
张大姐的哭声更哑了,“那是我妈给我的陪嫁自行车,是我唯一的念想!
你拿去给她,问过我吗?”
紧接着,一个小姑娘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稚气却满是指责:“妈妈!
你怎么这么小气?雪华阿姨那么可怜,爸爸帮她是应该的!
你心眼这么坏,我以你为耻!”
李娜听得心头一紧,搁下羊蝎子跟周建华说:“这是他们家美华吧?怎么这么说自己妈妈?张大姐之前怀二胎,不就是因为陈雪华上门闹,气得动了胎气才掉的孩子吗?后来还落了病根,再也怀不上了,现在连工作都没了……更别说当时陈美华的丈夫还没死呢吧?”
周建华叹了口气,给她碗里夹了块孜然羊肉:“陆景山一直觉得亏欠陈雪华丈夫,说要不是为了救他的话,当时都能提干了!
这些年处处偏着陈雪华。
他老婆为他生了个九岁的女人,落到这份田地,说白了吧,谁让没生儿子呢,还不能再生了。”
李娜嚼着羊肉,却没了之前的香甜,只觉得心里堵:“就算欠人情,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老婆孩子啊……张大姐这日子,过得也太苦了。”
楼外的争吵还在继续,张大姐的哭声断断续续,陆景山的呵斥和陆美华的指责夹杂其中,李娜没再听下去,默默拿起筷子,却现原本喷香的羊蝎子,好像也没那么入味了。
周建华,想起什么来嘱咐她:“这事和咱们没关系,你可别再写举报信什么的!
就当时你干那事,都是我把尾巴给你扫干净的!
老陆后台挺硬的,别为了不相干的,反而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