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啊，你可得坐稳喽！”

张大姐往椅子上一坐，身子先往前倾了倾，两只手往膝盖上一拍，嗓门陡然拔高了八度，活脱脱一个说书先生开嗓。

她眼睛瞪得溜圆，眼角的褶子都跟着往上飞，扫了一圈屋里的人，又特意叮嘱了句：“其他人也都竖起耳朵听着啊，可别正喝水呢，我怕你们一口喷出来！”

李娜被她这架势逗得“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张大姐却没接茬，反而一脸神秘地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了些，却带着股子按捺不住的兴奋：“就说那王建国，还有他那妹妹，昨儿夜里在他们厂的小库房里……办那档子事，啧啧，正好让人逮了个正着！

当时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人，那场面，啧啧！”

她说着，双手往两边一摊，胳膊甩得跟拨浪鼓似的，仿佛眼前真有一群人涌过来，脸上又是惊奇又是鄙夷，嘴角撇得能挂个油瓶儿：“再说他那妹妹，连个临时工都算不上，非巴巴地往厂里跑，说是找哥哥，结果呢？俩人在库房里约会呢！

要不是我大姐夫在机修厂保卫科当副科长，亲自去处理的，这事儿我还真未必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张大姐说着，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又提了上去：“跟着忙活了大半宿，等把事儿了了，天都亮了！

我大姐夫回到院里还骂骂咧咧的，气的呀，说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一边说，一边模仿着大姐夫生气的模样，眉头拧成个疙瘩，嘴里还“呸呸”

两声，活灵活现。

“不能吧？”

李娜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插了句嘴，“那妹妹……是王美丽？我小学同学啊！”

她心里早就惊得“卧槽”

连连——之前就觉得王建国不对劲，还特意防备着他，没想到竟歪打正着，撞破了这么档子事？

“啊呸！

什么亲妹妹！”

张大姐往地上啐了一口，满脸不屑，“说是收养的，其实啊，就是以前那种童养媳！”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用手挡着嘴，跟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王建国他们家那时候穷得叮当响，怕儿子将来娶不上媳妇，就弄了这么个童养媳搁家里养着！”

她顿了顿，又直起身，手指头点着桌子：“可谁能想到，王建国后来出息了？学习成绩好，考上了中专，成了机修厂的技术员！

这下可就不一样了！”

“童养媳？”

李娜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一脸的不可置信。

“可不是嘛！”

张大姐一拍巴掌，脸上露出几分嘲讽，“他现在是技术员了，学历高了，自然就看不上当年那童养媳了，一门心思想找个条件好的！

可他又觉得，反正没血缘关系，白养了这么多年，吃他家这么多年粮食，不睡白不睡，不然就亏了！”

她学着王美丽撒泼的样子，双手往腰上一叉，扯着嗓子喊：“这还是俩人被逮到后，那王美丽自己嚷嚷的，说自己是王建国的童养媳，怎么着也不算搞破鞋！”

说着，又换了个姿势，弓着腰，模仿王建国急赤白脸辩解的模样，声音尖细：“可王建国呢？嗷嗷叫唤，说是他妹妹勾引他，还给她下药！

说自己可不愿意娶个带不来任何好处的老婆，就想娶个城里的、长得好看的、有正式工作的！”

张大姐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俩人吵架的架势，一会儿向左跳一步，一会儿向右蹦一下，脸上一会儿是王美丽的悲愤，一会儿是王建国的气急败坏，最后一拍手：“俩人就这么在保卫科吵起来了，那叫一个厉害！

最后王美丽急了，咬着牙就说他强奸！

啧啧，这戏码，比戏台子上都热闹！”

“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