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黎卿的故乡,从他童生启蒙的直到攻读《中庸》《大学》少年时光皆在此处渡过,江南红豆学宫中也是充斥着这位黎二郎的传说。
毕竟,在那涉世懵懂的少年士子认知中,能得鬼姬下聘,那可是了不得的谈资了,尤其还是那般足以祸国的大鬼,这黎家二郎简直就是吾辈楷模!
学宫士子皆知那黎二郎出事,拜入了仙门中求得制鬼延寿之术,可就在不久前,那鬼郎谈笑斩神祇的传影玉符流到江南道时,整座红豆学宫都沸腾了起来。
尤其是那些个昔年曾教导过黎卿修四书五经、南北二文;曾因黎卿课业走神打过他手心;因其字迹不端罚他抄写过经卷的夫子们,俱是花高价购来那仙道的传影玉符逐帧细看,终于确定,果然是他……
桂花府往东四千里,是为江南红豆府,此处是南国的陪都,红豆学宫便是立于此处。
此刻的学宫之中,三五成群的士子,腰环佩玉,配长剑,或是御四乘车马、或是驭灵兽,来往于山水楼阁之间,像是这般的士子,已有远古氏族卿大夫之风采,能出口成律,剑斩魍魉,即便难证长生,但也远比普通人的寿数要悠长许多。
而就在学宫南殿之中,五六名二十出头模样的士子、士女同聚于云阁某层小酌,这些年轻士子届时已经修得士道小成,但还未令南国配印出仕的人物。
当然,也是因他等出身颇高,多为簪缨世家,下品官衔辞谢不领,只待州中从事以上才能入眼,否则,其他同窗这几年已经悉数就任,报效南国了。
诸士分坐诸案,且观剑舞,闻流觞曲水,小饮片刻,大谈起了各家在哪方州府有何等路子,共享着世族资源。
有一放浪形骸,玉带敞袍的男子倚靠在软座上提起镂银酒壶便仰头灌酒,看其动作狂浪不羁,乃是古之嵇康般的人物。
这男子生得有几分妖媚,肤白如霜,黑发垂瀑又有几分微卷,少了几分书卷气,却多了三分慵懒,气机也并不凌人。
且将壶中酒水灌完,这男子扫兴的将那银壶一丢,丧着脸叹惜了起来:
“唉!恐怕阮某我啊,这是最后一次与诸位共饮了。”
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却是令其他人忍不住好奇了起来,俱是疑惑,有交心的友人便损道。“怎的了?莫不是阮兄纵情美酒,身子骨坏了?”
“我呸,你……”看着那故意将他的浑人,这位阮士子却也实在没了和他贫嘴的心思,再哀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唉,懒得与你贫嘴。”
“前些时日,传闻我们学宫中那位辍学入了道门的黎二郎做了惊天的大事,诸位都知晓罢?”
“诸君有眼不识人,鬼郎谈笑戮山神,好威风,好霸气!”
这位阮士子摇头吟唱,语气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