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不再是“是否投诚”
,而是“如何投诚”
。
赵康平入得王帐,随行死士皆留在外。
帐中,宁王端坐正,左右分列两名心腹谋臣,气氛凝重。
赵康平开门见山,先抬高筹码,再亮明底气:
“末将奉家父之命,特来恭贺王爷靖难之功指日可待。
京城之内,军心已溃,民心皆背,皇长孙困守空宫,旦夕可下。
家父掌京营五万兵马,愿辅佐王爷早入紫禁,安定天下。”
宁王闻言心中暗喜,却仍存几分戒意,缓声道:
“宁远伯深明大义,本王甚慰!
但不知伯爷所求为何?”
赵康平毫不迟疑,直接道出核心条件:
“家父不求虚名,唯愿王爷登基之后,能晋封国公,世袭罔替。”
这是保全家族百年富贵的根本。
“此外,家父一生戎马,闲居不耐。
愿继续为陛下掌京营,或任五军都督府,尽忠报国。”
这是要保留军权,确保伯府安身立命。
“再者,京营将士皆奉命行事。
望王爷入城后,概不追究,以安军心。”
这是替士卒们护下生路,也显出伯府护犊子的姿态。
宁王听后沉吟不语,谋臣们互视一眼,心知这三条虽重,却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林向安一事,赵康平心中早有盘算。
林向安以商贾之身立下大功,若骤然受封,固然荣耀,却对其仕途并非好事。
年少才俊,若贸然跻身权力圈,只会遭人嫉恨,未来路反而被堵死。
若他只是庸才,那倒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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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文采出众,本可循科举正途,光明正大入仕。
所以当林向安决定好的事,告诉赵康平时,他怔了一下,没想到年纪轻轻,竟然能想的如此通透。
他只求财富补偿。
那日火灾,即便下雨,但浙江会馆与周边百姓损失惨重,举人们书籍衣物皆毁。
甚至也有人丧生于此。
这都源于林向安的选择。
如今唯有以财补偿,略尽心安。
知道他的心意后,赵康平忍不住感叹,就这胸襟坦荡,他都自愧不如。
为了在宁王面前,给林向安尽可能博一些美名,留下好印象。
因此在奏报时,他特意转圜措辞:
“城内粮草供给、安抚军心,皆赖浙江举子林向安与浙江会馆之力。
然其本为一介书生,志在科场。
此番所为,不过为解民困、报伯府知遇之恩,并护乡党周全,从未敢有居功之意。
其年少资浅,骤登高位,恐非国家之福,亦非王爷用人之明。
唯请王爷宽允,让其以白衣之身,潜心读书,将来再为国效力。”
宁王闻之,先是惊讶,旋即心生几分赞许。
虽未见过此人,却觉其知进退、不贪功、不妄取,实为难得。
当场允诺,以金帛田产厚赏,并留下日后举荐的口头承诺。
然而宁王心底,却对宁远伯府泛起一丝警惕。
伯府既握兵权,又拥威望,如今又辅佐自己立功,委实功高震主。
林向安倒是识时务。
可宁远伯父子,若不加以节制,日后必成隐忧。
只是,在即将到手的皇位面前,这些隐患暂且搁下。
宁王笑声爽朗,言语掷地:
“国公之位,理所应当!
京营仍需老成持重如伯爷者执掌!
至于那位义商,本王定当厚赏,市舶、盐铁之利,皆可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