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皇帝的房间的药气已经萦绕三日了。
三皇子南宫沧溟跪在榻边,指尖刚触到药碗边缘,就被皇帝的咳嗽声惊得一顿。
暗红色锦被下,皇帝脸色泛着病态的潮红,呼吸间带着细碎的喘,指节分明的手搭在被子上,连动一动都似耗尽了力气。
“儿臣再给父皇温一碗药?”
南宫沧溟的声音放得极轻,眼底是掩不住的关切。
他亲自布菜喂药,夜里就蜷在床榻旁的小榻上,身边的人瞧着,都暗叹三皇子仁孝。
皇帝摆了摆手,声音沙哑:“不必了……朕这身子骨,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他咳着偏过头,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南宫沧溟鬓角的汗,“朕还没见到你娘,朕……”
话没说完,又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
南宫沧溟连忙上前轻拍他的背,掌心触到的脊背却绷得笔直,全然不像久病之人。
他心头微动,面上却愈恭谨:“父皇多虑了,太医说您只是偶感风寒,悉心调养便无大碍。
朝中诸事,有皇兄在操劳着,儿臣已与几位太医商议妥当,您只管安心休养,龙体过些时日定然能够恢复如初。”
南宫跋拓咳够了,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屋内只剩下药炉里炭火偶尔爆裂的声响。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门外传来侍卫轻细的通报声:“殿下,苏大人求见。”
南宫沧溟眼神微凝,起身掖了掖皇帝的被角:“父皇,儿臣去去就回。”
他快步走到门外,苏钻早已候在那里,见他出来,立刻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殿下,南边的人都安排妥当了。”
南宫沧溟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目光沉了沉:“水师那边呢?”
“已按殿下的吩咐,调了三营船只守在江口,只等殿下的‘旨意’。”
苏钻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只是陛下这病……”
“父皇的病,自有他的用意。”
南宫沧溟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只需管好南边,莫出纰漏。”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让底下人把嘴闭紧,若是走漏了风声,仔细你们的脑袋。”
苏钻连忙应下:“殿下放心,属下省得。”
南宫沧溟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转身回到屋内时,却见南宫跋拓正靠在榻上,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半分病态。
他心头一惊,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躬身行礼:“父皇。”
南宫跋拓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南边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南宫沧溟身子一僵,随即坦然抬头:“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已按您的吩咐,调了水师守在江口。”
“哦?”
南宫跋拓挑了挑眉,“你倒坦诚。”
他坐起身,随手掀开盖在腿上的锦被,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的样子,“朕倒要看看,你这几日的‘孝心’,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
南宫沧溟垂眸:“儿臣对父皇的孝心,天地可鉴。
只是父皇您……”
“朕若是不装病,怎么能看清你们这些皇子的心思?”
皇帝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威严,“北边刀骏国来了公主,要和亲,南边又不安分,朕若是不试试你们,怎么放心把这江山交到你们手里?”
他看着南宫沧溟,眼神复杂,“你倒是比你那两个哥哥沉得住气,只是……”
他话没说完,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卫慌张地跑进来:“陛下,殿下,南边急报,叛军已逼近江口!”
皇帝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看向南宫沧溟:“看来,你的机会来了。”
南宫沧溟眼神一凛,躬身道:“儿臣愿领兵出征,平定叛乱,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