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布片皱巴巴的,边缘磨损得起了毛。凑到眼前,借着棚顶破洞漏下的一线惨淡月光,上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字迹。只有一角,用细密得近乎诡异的针脚,绣着一个图案……
一只飞蛾!
翅膀极力张开,仿佛要拥抱什么,但那姿态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扭曲,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死死缠住,徒劳地挣扎着,透着一股子令人心头发冷的诡异!
这针法……这笨拙却透着股执拗劲儿的线条……
熊淍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拿捏着,骤然间停止了跳动!九道山庄那深不见底的血泪深渊里,一个几乎被他碾碎在时光尘埃里的、模糊单薄的影子,猛地撞碎了记忆的闸门,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个总是蜷缩在阴暗角落里的女孩!头埋得低低的,像一只受惊的鹌鹑,沉默得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只有那双骨节分明、沾满污垢的手,在无人注意的间隙,会偷偷捻起一小块破布头,用不知哪里寻来的、磨尖了的细木签,蘸着炭灰或草汁,在布上留下一些小小的、歪歪扭扭的图案……飞蛾,是她绣得最多的!
是她?那个连名字都模糊不清的、影子般的同伴?她也在这王府里?她还活着?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被关进了这马厩?又是怎样在王府这铜墙铁壁、步步杀机的天罗地网里,把这要命的东西递进来的?她图什么?!
无数个尖锐的疑问,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溅入了冷水,在熊淍的脑海里噼啪炸开!他死死攥紧了那块绣着扭曲飞蛾的布片,粗糙的布料硌着他布满茧子的掌心。冰冷的铁片贴着皮肤,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那混杂的药味和马厩的恶臭,呛得他几乎要呕吐出来。这突如其来的、裹挟着巨大谜团与风险的一线微光,像一块沉重的巨石,狠狠砸进他刚刚被“寒月”二字搅得天翻地覆、冰冷绝望的心湖深处!激起的不止是狂澜,更有一种近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