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能称之为笑,更像是一块冰冷的岩石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挤压、扭曲,最终定格成一个僵硬而残酷的弧度。浑浊的黄眼珠里,终于映出一丝活物般的情绪,那是纯粹而冰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愉悦!他享受这声音,享受这声音带来的、深入骨髓的恐惧!这面以人骨为架、人皮为面的“九幽惊魂鼓”,是他最得意的收藏,也是他权威最狰狞的象征。每一次抚摸,每一次击打,都是对亡魂的鞭挞,更是对生者的酷刑。
“时辰,” 王屠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沙哑、粗糙,如同砂纸在生锈的铁皮上反复刮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清晰地传到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到了!”
两个如同铁塔般壮硕的卫士,穿着沉重的黑色皮甲,面无表情地拖着一个身影,从高台侧后方粗暴地推搡出来,像扔一袋破烂的谷物般,重重掼在高台中央。那是一个老人,瘦骨嶙峋,身上那件褴褛的粗麻短衫早已被污垢和干涸的血迹染成黑褐色,紧紧贴在嶙峋的骨架上。他的一条腿明显是断的,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仅靠另一条腿和卫士粗暴的拖拽才勉强站立。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和污痕,唯有一双眼睛,浑浊却尚未熄灭,死死地盯着高台上的王屠,那里面燃烧的不是恐惧,而是刻骨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怨毒!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进行最恶毒的诅咒。
王屠浑浊的黄色眼珠微微转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台下这卑微如蝼蚁的老奴隶。那目光如同在打量一块案板上等待切割的腐肉,冰冷而漠然,甚至带着一丝……戏谑?他缓缓抬起手,那只刚刚抚过人皮鼓的手,指向台下的老人。
“李瘸子……” 王屠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嘶嘶作响,在死寂的演武场上空盘旋,“你可知罪?”
那被称为李瘸子的老人猛地昂起头,脖颈上青筋暴突,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嘶哑的声音如同破锣,却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