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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风裹挟着市井特有的烟火气,掠过青石板铺就的长街,吹动街角老槐树的枝叶,簌簌声里混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刚从西荒秘境采的灵草!三百年份的凝露草,只要250乐园币!”“东海龙宫秘境出的避水珠,二阶契约者用着正好,先到先得!”
李威踩着被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树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褶皱。他身上穿的还是三个月前在“遗弃都市”副本里缴获的黑色作战服,袖口磨出了毛边,裤腿沾着几点洗不掉的暗红色污渍,不知是怪物的血还是自己的。周围人潮汹涌,穿各色装备的契约者摩肩接踵:有裹着兽皮、腰间挂着巨斧的野蛮人,有身披银白铠甲、背后悬浮着魔法阵的骑士,还有捧着机械义眼、大声吆喝“能看穿三阶以下隐匿术”的商贩。
这些喧闹本该让他警惕,可此刻他脑子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混沌得厉害。明明有件极重要的事等着做,那念头却总在指尖溜走,只留下一阵莫名的心慌。
“师兄你走慢点!”清脆的女声从斜前方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李威抬眼望去,只见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正追着个穿灰布长衫的男子,少女胸前挂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云岚”二字,边缘还缀着细碎的银纹。她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尾泛着青蓝光晕的死鱼,鱼鳃还在微微翕动,显然刚从某个水属性秘境带出来。
“师妹,修行者最忌心浮气躁。”灰衫男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时,李威才看清他腰间也挂着块同款令牌,只是纹路更繁复些。男子约莫三十岁年纪,面容清瘦,眼角有几道细纹,说话时总习惯性地捋了捋袖口,“我们宗门修的是‘守心问道’,不是跟人比谁的好勇斗狠。
“可咱们天天要么去东海钓灵虾,要么去北海捕玄鱼,连个像样的衍生世界都不进,摊位上永远只卖这些水产,其他宗门的人都笑话咱们是‘渔翁宗’呢!”少女噘着嘴,把竹篮往地上一放,篮子里的死鱼滚了滚,散出淡淡的海腥味。
男子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额头,指尖泛着层极淡的白光:“傻丫头,你以为那些天天闯高危世界的是真厉害?上个月‘焚天宗’不是去闯‘炼狱深渊’了吗?去了十二个人,回来的就三个,还都断了胳膊断腿。咱们宗门讲究‘稳中求进’,活着才能修炼懂吗?”
“宗门”两个字像道惊雷,猛地劈进李威混沌的脑海。他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本该贴着枚千纸鹤,是两个月前宗门传信时送过来的。可指尖触到的只有作战服的布料,他猛地低头,在腰间的储物空间里翻找起来,心脏越跳越快。
终于,他从储物袋最底层摸出了那枚千纸鹤。纸鹤是用极薄的金箔纸折成的,翅膀上绘制的传送阵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剩下几缕微弱的金光在纹路里挣扎,像风中残烛。
李威倒吸一口凉气,后知后觉地想起:收到这枚千纸鹤,他随手塞进口袋,想着回乐园再看,可后来不是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还想起自己的宗门——那个同样叫“隐门”的地方,想起宗门里教他御物术的话,被他开发成灵丝御剑术,到现在都是他对敌的最强手段,这么逆天的师门,他怎么不多薅点羊毛?
李威嘴角抽了抽,手指捏着千纸鹤,将灵力注入那几缕金光。金箔纸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他周身的人潮都映得亮了几分,周围的契约者纷纷侧目,有人还喊了句“哪来的愣头青,在大街上用传送术?”,可话音未落,李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白光里。
再次睁眼时,熟悉的长街又出现在眼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依旧嘈杂。但这一次,李威眼中的世界完全不同了。
他运转起体内的三系灵力——水系的清凉、火系的灼热、暗系的厚重在经脉里流转,视线瞬间变得清晰。之前以为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