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察觉到他如此认真时,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地让他枕在腿上,轻抚他的头。
这算是勇敢吗?他不知道……他只觉得当晚睡的很踏实。
闭上眼,仿佛真的可以梦见他牵着她的手,以真正的司马宣的名字活着。
他踏出第一步,他能追上心中妻子那个勇敢的背影……嗯,他正是这样以为的。
他编排好一切,他带着她离开东国。
落地联邦,陌生环境对他而言并非没有安全感,反而是自由的气息。
联盟和联邦警察的工作让他暂时忘记远在彼岸的那个家族的可怕之处,而正是因为遗忘,所谓的恐惧才能暂时蛰伏。
他以为他的命咒有所松动了……或许真有术士能打破命咒呢?情不自禁,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这一切都伴随着一封信件土崩瓦解。
诸葛先生并不知道的一件事是,最开始他和樱并不是住在敦威治的……他们在大都会落脚。
而某天早上,一封忽然出现在床头柜上的信件打破沉寂。
司马宣揉着惺忪的睡眼,他很确信,前一天晚上,床头柜上没有任何东西。
【你似乎过于沉浸在这个国家的氛围里,但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
【——不要忘记你的本分。
】
对啊,他意识到自己变的不正常就是从那时开始的……许久未曾作过的命咒再次出现……并且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可怕,更加凶猛。
它是一道巨大的,深不可测的裂痕。
在他那行将崩溃的理智之中硬生生划分了界限……
一个毫无个性,木讷,又顺从的机器……以及另一个,疯狂,毫无底线又不择手段的恶徒……
两者之间就像是鸡尾酒一样调和,纠缠在一起……就算是世间手艺最高的调酒师来了也难以理清它们之间的界限。
他当天就带着妻子搬到敦威治,这里无比偏僻,或许能暂时避开家族爪牙。
他又变的无比顺从,按部就班,完成那些信件里交付的任务。
他在联盟里谈笑风生,他进了奇术司……他找到他的目标。
他拿着那份记录了信息的报纸,用轻松的语调在电话亭中和樱通电话。
电话里,妻子声音一如既往温柔,她从未对现状抱怨过。
而也正因如此,才让他察觉到自己意识上的那条沟壑越来越可怕。
这场崩溃来的又快又彻底,挂断电话,他瘫坐在电话亭肮脏的地板上。
看向四周,只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惊惶又悲伤,不知道下一步究竟应该怎么办。
他像是个孩子,抽泣不停。
但忽然间,他又仿佛变了个人,目光木讷,面无表情地看向电话亭之外。
是的,一切都在崩坏,他的生活正在被某个无形的,恐怖的东西摧毁。
他的情绪在密城清晨的阳光下蒸不见。
他伪装自己,戴上面具。
但那又怎样?那些来自另一个国家的信件就像警报,它仍然在不断催促自己,时间不多。
他有时有些迷茫,不确定是否真的明白什么应该做,什么又不该触碰。
他只能假装投入进奇术司的工作中,让自己变成一个胸无大志,毫无个性的,无聊的人。
他变了吗?司马宣想道……或许,他正在改变。
他会变的和自己最唾弃的那类人无异,他会变的和那些傀儡与木偶一样……但这不是很糟糕吗?这他妈难道还不可怕吗?
他得做点什么避免落入这种结局,他要无视这个目标,无视所谓的任务!
想到这里,司马宣猛地停止抽泣。
他仿佛一瞬间屏蔽了所有记忆,然后一脸漠然地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