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噤若寒蝉。
“婚礼,”
她继续道,指尖的墨玉扳指停止敲击,“废除六礼之繁文缛节。
男女婚嫁,只需官媒登记,朝廷认可即可。
鼓励寡妇再嫁,禁绝殉节。
违者严惩不贷。”
这又是对“贞洁”
观念的致命一击。
“祭礼,”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带着一丝缥缈的冷酷,“废除天地君亲师并列祭祀。
朕即为天。
往后祭祀,以祭朕与社稷江山为要。
孔庙可保留,但规格降至从祀。”
这是要将皇权彻底凌驾于一切传统信仰之上!
一条条石破天惊的新礼条款,从她口中缓缓道出,涉及官制、服饰、仪仗、乃至日常起居的方方面面。
核心只有一点:打破世家大族凭借对周礼的解释权而垄断的文化特权和政治地位,确立以皇权为唯一核心的、高效而绝对服从的新秩序。
这不仅是制度变革,更是一场深刻的思想清洗。
林臻坐在她身侧,并未参与具体条文的拟定,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支持。
他时而为她递上一杯温热的参茶,时而用沉稳的声音补充一两条关于军礼或邦交礼节的务实建议,目光始终平静,仿佛慕容嫣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当有学士因压力过大而手抖墨洒时,他会淡淡瞥去一眼,那眼神中的威压,足以让那人瞬间稳住心神。
整个文渊阁,只有毛笔在纸上的沙沙声,和慕容嫣偶尔响起的、清冷而决断的声音。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直到子夜时分,新礼的初步框架才大致草拟完毕。
学士们个个如同虚脱,面色苍白地跪地呈上文稿。
慕容嫣并未立刻翻阅,而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宽大喇叭袖随之舒展。
她侧过头,看向林臻,脸上冰冷的神色瞬间融化,染上一丝倦意和依赖:“夫君朕累了”
林臻立刻起身,走到她面前,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为她轻轻揉按着太阳穴。
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指尖温暖。
“为夫知道,嫣儿劳神了。
这些琐事,本不必亲力亲为。”
“不行,”
慕容嫣闭上眼,享受着他的按摩,声音带着一丝任性的固执,“这《新礼》是朕送给圣辉元年的第一份大礼也是给那些老古董的最后通牒。
朕要亲自盯着它出生。”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创造者的快意与破坏者的冷酷。
她挥挥手,让那些几乎站立不稳的学士们退下。
偌大的文渊阁,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满室墨香和堆积如山的文稿。
慕容嫣这才拿起那厚厚一叠《大乾圣辉新礼》草稿,随意翻看了几页,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她放下文稿,站起身,那五丈长的拖尾随之在地面上滑动。
“夫君,”
她走到长案前,目光扫过那些代表旧秩序的典籍,声音清晰而冰冷,“明日大朝会朕便要颁布这《新礼》。”
林臻走到她身边,沉声道:“嫣儿放心,京畿禁军已全面戒备,各路暗卫亦已就位。
若有谁敢当庭反对”
他眼中寒光一闪,“为夫必让他血溅金銮殿!”
慕容嫣转过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依赖,有满意,还有一丝近乎疯狂的信任。
她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有夫君在朕什么都不怕。”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墨玉的润泽。
忽然,她微微蹙眉,抬起手,看着自己指尖沾染的一点墨迹——显然是刚才翻阅草稿时不小心沾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