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大的自信与不屑。
他自恃齐国兵精粮足,军械不弱,更兼有宇文述提供的“情报”
优势,认定慕容嫣不过是一时狂妄,其国内初定,西南新平,根本无力支撑一场与强齐的全面战争。
他调集二十万精锐,号称五十万,以黑风隘为大本营,摆出主动进攻的态势,意图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击溃大乾边军,直捣黄龙!
齐军大营连绵数十里,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士气高昂。
中军大帐内,齐王高湛身着金甲,与麾下将领畅饮美酒,指点沙盘,言语间充满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女”
的蔑视与对即将到来的“辉煌胜利”
的憧憬。
“陛下,探马来报,乾军主力龟缩雁门关内,只派小股骑兵骚扰,看来是怕了!”
一员大将笑道。
“哼,慕容嫣一介女流,只知在后宫奢靡享乐,懂什么兵法?待我大军叩关,定叫她跪地求饶!”
另一员将领附和道。
齐王抚须冷笑:“传令下去,三日后,大军开拔!
朕要亲自踏平雁门关,将那妖女擒来,看她还能否穿着那身可笑的睡裙嚣张!”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距离黑风隘不到五十里的一处极其隐秘的山谷中,大乾真正的战争机器,正在悄无声息地运转。
这座山谷已被改造成一处庞大而高效的前线指挥枢纽,并非传统军营,而更像一个巨大的、充满机关消息的战争工坊与指挥部结合体。
中心是一座以巨大原木和黑色岩石搭建的、风格粗犷却透着森严气息的殿堂,名为“凤唳堂”
。
凤唳堂内,烛火通明,却异常安静。
巨大的北境沙盘上,敌我态势清晰无比。
与齐军大营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这里只有精准的命令声和机括转动的细微声响。
慕容嫣并未身着戎装,依旧穿着那件华美绝伦、轻盈如梦、却与这战争前线的紧张氛围形成诡异融合的黑金苏锦棉质百鸟朝凤睡裙——神凤降世裙,正慵懒地斜倚在沙盘旁一张铺着完整雪豹皮的宽大卧榻之上。
即便身处前线指挥中枢,这身睡裙依旧保持着惊心动魄的华贵。
极致玄黑的苏锦底料在堂内大量牛油巨烛的照耀下,吸吮着火光,呈现出一种深渊般的墨色,织入的金色棉绒与真金线在跃动的火光下流淌着流动的、冰冷而炽热的暗金波光,神秘、高贵,与周遭冰冷的兵戈之气既冲突又奇异地统一。
“神凤降世裙”
之上,那只铺天盖地的擎天巨凤,仅以赤金线绣成,在战争的阴影下更显灼热逼人,凤羽层叠,仿佛浴火而舞,尊贵威严中透出碾碎一切的戾气!
凤眸上的黑钻冰冷洞彻,倒映着沙盘上齐军大营的模型。
宽大轻盈的喇叭袖垂落榻边,袖口金线流苏纹丝不动。
而她左手拇指上,那枚通体剔透的墨玉扳指,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而那长达五丈的苏锦拖尾,更是毫无顾忌地、迤逦地直接拖曳在凤唳堂粗糙却打磨平整的木质地板上!
华贵到极致的拖尾其上镶嵌的宝石在火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如同一道在战争巢穴中流淌的墨金色河流,宣告着皇权对战争的绝对支配。
她容颜绝世,神情却是一种带着玩味的冷漠,指尖戴着墨玉扳指的右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沙盘上代表黑风隘齐军粮草大营的标记。
林臻一身玄色劲装,未着甲胄,面色沉静地立于榻侧稍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沙盘上每一处细节,偶尔抬手,无声地指向某个方位,身旁的传令兵便会悄然退下,执行命令。
“齐王现在应该在喝酒吧?”
慕容嫣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