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仓房。
林臻跟在她身侧,低声道:“嫣儿心细如,若非你亲自查验,这点细微之处恐难现。
长久以往,必成隐患。”
慕容ye轻轻呼出一口气,凤冠的珠旒微微晃动:“夫君,国之粮仓,便如百姓之锅灶,岂能容得半点砂砾?朕不得不慎。”
离开常平仓,慕容嫣并未直接摆驾,而是对林臻道:“夫君,官仓之储,是为平抑粮价,赈济灾荒。
仓廪虽实,还需知市价是否真如奏报那般平稳。
我们去市集看看。”
他们来到了一处离码头不远的繁闹市集。
此处米行、油店、杂货铺林立,人流如织。
帝后的到来再次引起了轰动和跪拜。
慕容嫣依旧下令“平身”
,并径直走向一家规模颇大的米行。
百姓们敬畏地让开道路,却又忍不住远远围观。
米行老板是一位精干的中年人,见到陛下亲临,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
慕容嫣站在店门前,目光扫过店内堆放的各色米粮,直接问道:“店家,现今新米陈米作价几何?粳米、籼米又是何价?近日价格可有波动?”
老板紧张地搓着手,一一回答:“回陛下!
如今是春末,去岁的新粳米约莫十五文一斗,陈米便宜些,十二三文。
籼米更贱,十文左右便能得一斗。
近来价格还算平稳,未有太大起伏。”
慕容嫣仔细听着,又指向另一种看起来更白净的米:“此米价几何?”
“陛下好眼力,这是今年初刚到的江南软粳,要贵些,需十八文一斗。”
慕容嫣沉吟片刻,心中飞计算对比着官仓的储备成本与市价,以及不同品质米粮的差价。
她接着问:“货源可充足?漕运来的米粮,到你这店里,中间需几道手续?损耗几何?可有强买强卖或刻意囤积抬价之事?”
这些问题已然涉及商业流通的细节,那老板有些讶异于女帝竟如此内行,更加恭敬地回答:“货源足的,陛下。
漕粮一到,官仓放出一部分,还有些是草民自己去附近州县收来的。
手续倒也还好,缴纳该有的市税便可。
损耗难免,千里漕运,舟车劳顿,一百石总能差个一两石。
囤积抬价。
小的不敢,也没见谁有那么大本事敢在广陵这么做。”
慕容嫣听得很认真,不时点点头。
她注意到店外有些百姓似乎想买米却又有些犹豫,便温和地对老板说:“你且去忙你的生意,不必只顾着回朕的话。
朕在此看看。”
老板这才敢去招呼客人。
慕容嫣就站在不远处,看似随意地浏览着街景,实则耳听八方,仔细听着米行前的交易对话。
“掌柜的,今日粳米还是十五文?”
“老丈,还是十五文,您要几斗?”
“唉,家里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先来三斗吧……”
“好嘞!”
听到这真实的交易对话,与老板所言及她所掌握的奏报基本一致,慕容嫣紧绷的神情才真正舒缓下来。
她转向林臻,唇角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低声道:“夫君,看来广陵粮价确实平稳,民生无忧。
朕心甚慰。”
林臻也微笑着回应:“此乃嫣儿治国有方,轻徭薄赋,畅通漕运之功。”
慕容yan轻轻摇头,叹道:“亦需地方官吏实心用事,如那仓官,虽有疏忽,尚能及时补救;如这些商户,能诚信经营。
上下齐心,方有今日景象。”
此时,一位须皆白的老农颤巍巍地买完米出来,看到慕容嫣的仪仗,激动地就要下跪。
慕容嫣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