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的海风带着初夏的暖意,却也裹挟着铁锈、海盐与新漆的混合气息。
巨大的“镇南港”
工地如同一个喧嚣的蜂巢,蒸汽吊车的轰鸣、铁锤敲击的铿锵、民夫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
崭新的“南洋都护府”
衙署矗立在港口高处,玄色蟠龙旗猎猎作响。
然而,这片象征帝国新秩序的繁忙景象下,暗流从未停歇。
都护府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如铅。
新任南洋都护王允端坐上,面色沉肃。
下两侧,坐着焚雷司主事楚惜灵、水师提督赵猛、绣衣卫闽越千户严锋,以及几位泉州本地大商贾代表。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紧张感。
“都护大人,”
一名盐商代表声音带着不满,“昨日海丰号商船在鲨齿礁附近遭劫,损失盐货千担,水手死伤五人。
水师巡防舰何在。”
水师提督赵猛,一个面容黝黑、眼神锐利的汉子,沉声道:“鲨齿礁水域复杂,暗流汹涌,海盗船小且快,利用礁石掩护,打了就跑。
巡防舰吃水深,难以追击。”
“难以追击?”
另一名丝绸商冷笑,“朝廷减免赋税,开通商路,许诺水师护航。
如今商船遭劫,水手殒命,一句难以追击便打了?”
“水师将士,亦在浴血!”
赵猛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上月镇海号在鬼见愁海域遭遇海盗主力,激战半日,击沉敌船三艘,毙敌百余!
我水师亦有七名将士殉国!”
“然则海盗未绝,商路未宁!”
沈万海声音拔高,“长此以往,谁敢出海?商路不通,减免赋税又有何用!”
厅内争论渐起,商贾们怨气沸腾。
王允眉头紧锁,看向一直沉默的楚惜灵:“楚夫人,新式快船飞鱼级,可堪大用。”
楚惜灵清冷的眼眸抬起:“飞鱼级舰海燕号已下水试航。
船体轻捷,吃水浅,航快,配备小型焚天雷射炮两门,火铳二十具。
专为近海巡防、清剿海盗设计。
然数量不足,仅此一艘。”
“一艘杯水车薪。”
商贾们面露失望。
“肃静!”
王允沉声喝道。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绣衣卫千户严锋身上:“严千户,海盗行踪,可有线索。”
严锋起身,声音冷硬:“据线报,劫掠海丰号的海盗,乃黑鲨帮余孽,头目独眼鲨未死,纠集残部,盘踞鲨齿礁一带。
此獠狡诈,行踪飘忽,且,”
他顿了顿,“似有内应,为其通风报信。”
“内应?”
厅内瞬间死寂,商贾们面面相觑,眼神惊疑。
“查!”
王允声音斩钉截铁,“严千户,此事交予绣衣卫!
无论涉及何人,一查到底!
凡有通敌者,立斩不赦!”
“是!”
严锋眼中寒光一闪。
“水师方面,”
王允看向赵猛,“海燕号即刻投入巡防!
以鲨齿礁为重点!
另,抽调精锐水兵,组成跳帮队,配新式连火铳!
一旦现海盗船,务必咬死!
登船剿杀!”
“末将领命!”
赵猛抱拳。
“至于诸位,”
王允目光转向商贾,
“朝廷新政,非一日之功。
海盗之患,必除!
然商路畅通,亦需诸位同心协力。
都护府将增派护航舰船,优化航线。
凡有损失,核实后,由市舶银号酌情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