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罗洲深处,雨林的闷热如同无形的蒸笼,湿漉漉的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
简陋的木寨内,弥漫着汗臭、霉味和一种绝望的气息。
楚霸天蜷缩在角落的草席上,昔日魁梧的身形如今瘦骨嶙峋,眼窝深陷,浑浊的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手中一块硬的糙米饼。
丞相陈元靠在一旁的木柱上,气息微弱,面如金纸。
“陛下吃点吧。”
一名忠心老仆颤巍巍递上半碗浑浊的野菜汤。
楚霸天猛地挥手打翻汤碗,汤汁溅了一地。
“吃什么?毒虫还是烂叶子?”
他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风箱,“朕是天子竟落得如此田地。”
“陛下息怒。”
老仆吓得跪倒在地。
“息怒,哈哈,息怒。”
楚霸天出夜枭般的惨笑,“朕的舰队没了,爪哇岛投了大乾那些土王,拿了朕的金子,现在连面都不见,达雅克人只给这些猪食。”
他挣扎着站起,踉跄走到木窗边。
窗外,是望不到边的、令人绝望的浓绿。
雨点敲打着宽大的树叶,出单调的声响。
几个面黄肌瘦的达雅克战士抱着简陋的竹矛,有气无力地靠在寨墙边,眼神麻木。
“神使呢?那个装神弄鬼的东西呢?”
楚霸天猛地回头,眼中凶光毕露,“他不是说天神会庇佑朕吗?庇佑在哪?”
“陛下。”
陈元虚弱地开口,“神使昨日已离开寨子说要去其他部落祈求神谕。”
“祈求神谕,哈哈,是卷了金子跑了吧?”
楚霸天狂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怨毒,“骗子都是骗子。”
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把锈迹斑斑的佩剑,疯狂劈砍着身边的木柱,木屑纷飞。
“慕容嫣!
林臻!
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陛下!”
陈元挣扎着想阻止。
“滚开!”
楚霸天一脚踹开陈元,继续疯狂劈砍,口中出野兽般的嘶吼。
直到力气耗尽,他才拄着剑,大口喘息,浑浊的泪水混合着汗水,从深陷的眼窝中滑落。
雨林深处,传来土着祭祀沉闷的鼓点声,一声,又一声,如同为这末路帝王敲响的丧钟。
泉州船厂,秘密试炮场。
远离喧嚣的港湾深处,一处背靠山崖的隐蔽海湾。
巨大的“焚天神雷”
炮管被固定在特制的钢铁基座上,黝黑的炮口对准远处海面上漂浮的靶船——一艘废弃的旧式南楚战船。
林臻玄色大氅,立于临时搭建的观测高台上,目光沉静。
楚惜灵一身工装,站在炮位旁,清冷的眼眸紧盯着复杂的仪表盘。
数名焚雷卫工程师紧张地操作着。
“装填穿甲弹!”
楚惜灵下令。
沉重的钢制穿甲弹被推入炮膛,闭锁机构出沉闷的撞击声。
“注水加压!
目标距离,四里半!
方位,正东偏南三度!”
工程师高声报数。
高压蒸汽管道出低沉的嘶鸣,压力表指针缓缓爬升。
“压力达标!
准备射!”
工程师看向楚惜灵。
楚惜灵微微颔,目光扫过仪表,最后落在林臻的方向。
林臻抬手。
“开火!”
命令下达。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炮口喷出长达数丈的橘红色火舌!
巨大的后坐力让沉重的炮架猛地向后一挫!
肉眼可见的气浪席卷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