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这个男人的轻佻、蛮横、赤裸裸的威胁交织、冲撞。
她紧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苍白的脸上,肌肉在难以抑制地微颤。
最终,那排浓密的、带着残余泪珠的长睫毛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缓缓地垂了下去,盖住了眼底深重的屈辱和绝望的灰烬。
当她再次抬起眼时,那潭愤怒的冰湖深处,只剩下一种被抽空了所有精神之后的、空洞的平静,那是一种名为“屈服”
的灰烬在燃烧后的惨淡余温。
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千钧重石下艰难挤出的:“你……此话当真?”
那目光直刺林臻,带着最后的、濒临破碎的确认。
林臻的嘴角,那抹闲适又带着征服快意的弧度猛地扩大,像是听到了一场期待已久的胜利宣告。
“夏县令,你尽管放心。
我林臻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
得到这看似斩钉截铁的承诺,夏竹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吸气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用尽了胸腔里最后一丝元气。
当她再睁开眼时,所有的情绪风暴似乎都被强行镇压了下去,只余下近乎冷酷的理智。
她微微颔,动作轻微,却无比清晰地完成了一个“点头”
的动作。
“好”
她吐出一个单音节,仿佛千斤之重,“我答应你。”
顿了顿,她抬起头,目光直视林臻,不再有丝毫躲闪,但也没有半分温度,像是在谈判一件冰冷的物品。
“但是,放我出去后,我要去大乾最富庶的县,只有那里才能实现我的抱负!”
她不傻,知道蓬莱那个还没开完全的破地方根本没办法让她大展身手。
所以她要去一个不需要在乎钱的地方。
“最富庶的县?”
林臻忍不住再次放声大笑,笑声爽朗而畅快,“哈哈哈哈!
好!
有野心!
本世子就喜欢你这直接了当的性子!
没问题!”
他大手一挥,姿态豪迈至极:“武清如何?全天下已经没有比武清更富庶的县了。”
武清。
他报出的这个县名,在乾国无人不知,那是一片膏腴之地,交通咽喉,商贾云集,说是流金淌银也不为过。
“那可是我大乾的经济特区!
够不够富庶?够不够让你大展拳脚?”
他盯着夏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夏竹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光芒,如同灰烬中的火星一瞬即逝,随即又恢复死寂。
她只是再次点了一下头,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好。”
没有喜悦,没有感激,只有一锤定音的木然。
林臻笑意更浓,那笑容带着一种志得意满和猎物终于入笼的放松。
他不再看夏竹,而是转身,随手推开了身后那间耳房沉重的、带着铁锁锈蚀气味的木门。
老旧的门轴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
,打破夜的死寂。
“那就请吧,夏——县——令。”
他侧身,做出一个颇有风度的邀请姿势,但那眼神中的戏谑和意味深长却毫不掩饰。
夏竹没有再看林臻,目光空洞地望着那扇敞开的、黑洞洞的门扉。
她知道,只要走进去,自己就要和三十四年的干净身体说拜拜了。
但她还是咬了咬下唇,迈步走进去,即便那双她最喜欢的绣花鞋有千斤之重。
林臻随之而入,反手将门轻轻带上。
木门闭合时,出一声沉闷的“哐当”
声,隔绝